不用害怕身心自然的反應

像我們劇烈跑的時候，突然師父大聲喝斥或逼問，乃至棒打到別人身上，把你嚇了一跳。平常的嚇一跳你只是害怕而已，有時候這個狀況會發生得更劇烈，你會不由自主地大哭或大笑，連你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。你也會害怕：「怎麼辦？我不要哭了！」但卻不由自主地一直哭，不是傷心難過，就是不由自主地哭或笑。

這時候你也不要害怕，只要知道，在禪修過程中，在一種心力比較集中專一的狀態中時──身心比較不像平常攀緣那麼強、有所依恃時──身心突然之間空掉，但又不是真正體會到真實的空，只是「無所安住」的那個空的時候，你會產生不由自主的恐懼失落，乃至於情緒產生大哭大笑，身體可能會劇烈地顫抖，甚至有的人會直接摔倒。

如果有這樣的情形發生，你首先告訴自己不必害怕，千萬不要產生恐懼的心！你越產生恐懼心，越要去制止這一切的發生；越制止不住，你心就越慌、就越不知如何是好，這樣子產生的傷害蠻大的。最主要的是，你陷入到一種恐懼裡面，這對你來說是從沒有發生過的。「恐懼」在你當下的感覺是那麼真實、那麼可怕，讓你那麼無助，你沒辦法對它有所掌控或處理它，你發覺越是這樣，越是陷入到恐怖的境界裡面。

有些人禪修到這樣的體驗可以說是非常難得，這是我們身心在初步失落時的一種現象。大多數人因身心跟我們連得很近，從來沒有一種脫落的感覺，這時候有剎那的體驗，自己反而不知如何是好。如果產生這樣現象，你要告訴自己不要害怕，也不必控制它。如果是哭，你就讓它盡情地哭；如果是笑，就讓它大聲地笑，不必去壓抑它。過一段時間後，這種現象就會減輕。

大多數人，因為這是不由自主的，他身體會覺得很虛弱，全身沒力，會倒在地上。這時候，護七的人也不必害怕。如果這個人有影響大家禪修的行為，你就把他稍微移到不影響大家進出的地方，讓他躺下來睡覺，告訴他放輕鬆；要替他保持溫度，尤其天冷時不要讓他受寒。經過一段時間以後，他就會慢慢恢復。

那麼，雖然哭得驚天動地、禁止不住，可是你一點都沒有悲傷的情緒。你只是不知任何理由，突然之間，心頭自然湧上這樣的情緒，但不是悲傷或高興，甚至於笑也不是高興，掉眼淚哭也不是悲傷。它只是一種很自然的身心反應，你心裡不要害怕。

但往往沒有體驗過的人，雖然聽到不害怕，當他發生時，內心還是會有所擔憂。這時候幫助護七的人，首先讓他躺下來，告訴他：「不怕害怕、全身放輕鬆。」慢慢深呼吸幾下以後，叫他好好休息，就是睡覺！睡過一覺以後，他整個精神狀況就不一樣了。

如果有這樣的體驗以後，你發覺，整個狀況不同於你以前用功時所面對的──例如，心常常昏沉，或妄想雜念很多，或疑情沒辦法持續努力，甚至腿常常很痛，容易受外境影響，使得功夫沒辦法成片──但只要經過這樣的反應，往往你會發覺到有些變化，身心有一些不同，例如，發覺腿不像以前那麼痛了。

最主要的是，你坐下去以後，你的心很容易專注在要用功的法門上，不會覺得它很困難。常常你會掉了（註：掉舉），或者不由自主地昏沉，或者陷入到什麼都不知道的境地中。但這次，你反而會覺得心很清楚、很明白，但又不必刻意去努力，它仍然可以清楚地相應。這時候，心能夠進入到比較統一的狀態中。

這也就是為何界內定比較容易成就。你的妄想、分別乃至身心的疼痛，都會明顯有很大的改變。漸漸地，你會從打坐裡面得到身心的安定統一，發覺原本你認為的很多煩惱、雜念，並不需要刻意處理它，反而它也不會成為你的影響。甚至於精神很有力，不容易昏沉，念念都很清明，也都能在方法上面努力，像這樣的改變都能顯著地發覺。